注意:

       本篇為漢尼拔/威爾,但我筆下的威爾攻味比較重,介意者請慎入。
 

第二章


  「溺水的人會把所有漂向自己的東西當成浮木。」貝迪莉亞將叉著貝類的叉子放進嘴裡,停頓了許久。「包括一折即斷的小樹枝……」

  「威爾記得我們第一次面對面用餐說的話。」漢尼拔喝了一口酒,盡可能假裝不在意。

  「然而對溺水的人來說,最致命的並不是水有多深,而是他誤把生命全押在小樹枝上。」

  漢尼拔遙望距離他幾十公尺外的捲髮男子,憶起了他與貝迪莉亞的餐間對話。他慶幸威爾沒有讓他的殷殷期望,變成貝迪莉亞眼底的笑談,他不否認貝迪莉亞對事情有其洞見,但這次她低估了他倆的羈絆,他一直知道自己丟出的石頭一定能擊中那扇窗戶,即便那幾顆石頭有多麼地渺小。

  坐在巴黎某咖啡店露天雅座的他再度啜了口咖啡,極力忽略那抹令人不滿的味道。畢竟凡事無法十全十美,視線絕佳又能隱身人群的座位總要付出相當代價,所以他每天會來這裡消磨時間,待個數小時畫畫沉思,同時等待那個人的到來。即使目前不該太招搖,他依舊殺了幾名「偶然」遇見的扒手,一一安置在塞納河上幾座大橋上,將他們的齷齪的靈魂轉為照亮巴黎的光。

  在他還在物色下一個目標時,威爾已悄然而至。

  威爾又回復他的昔日的穿著,臉上戴了一副眼鏡,套著橄欖綠的平價夾克和混棉黑褲,還有一頭有點混亂的捲髮,讓漢尼拔想到威爾拿槍指著他的那一晚。漢尼拔很久沒看到威爾戴眼鏡,他並不是太喜歡那副眼鏡,它遮住了威爾漂亮的眼睛以及潛藏其中的深沉,漢尼拔想知道裡頭醞釀了什麼,他想探索更多威爾的本質。然而,時間可以改變任何事,當下的他倒是有點懷念那副阻隔威爾與外界的小屏障。

  威爾在才解除封鎖線沒幾天的橋上徘徊,不時若有所思地望著河流,轉頭向空無一人的地方說話,在川流不息的遊客裡並不是個很顯目的存在,但在漢尼拔眼中,威爾卻猶如單人默劇中情感內斂,難掩異彩的主人公,演繹出人生的無奈。一年來,漢尼拔常常夢到威爾,有時是過去片段的錯置重組,有時是荒誕不經的場面,醒來後總會使他低落許久。等到真實的威爾出現在他眼前,他卻忽然感到些許恐懼,如果他冒然加入這齣街頭演出,結局卻不符合他的期待又該怎麼辦?因此他並不準備馬上去見威爾,而是繼續默默留在觀眾席。

  直到五天後,威爾離開時在橋上雕像縫隙處夾了一張字條。

  「Au revoir.」

  沒頭沒尾。漢尼拔知道如果他再不把握機會,威爾也許又要從他的生命中消失。

  隔天,再度現身的威爾換了個面貌:修剪後的捲髮柔順地貼在頭上,不再隨風飄搖,薄夾克與黑褲則被一套深藍色的西裝所取代,還搭了一件淡藍色的襯衫。漢尼拔推測威爾也許誤解了他遲遲不出現的原因,不過這個奇妙的誤會帶來賞心悅目的結果,令他心頭不禁起了一絲遐思,想再次玩味夢中人西裝外套下的臀線,就像以前兩人交往時常有機會近距離欣賞,甚至褻玩一般。

  「……我們繼續等待,也許他會改變心意。」

  漢尼拔接近,聽到背對他的男人凝望河上航行的船隻說著。

 「哈囉,威爾。」

  男人的肩膀抖了一下,半晌才帶著不知所措的表情轉過身。

  「哈囉……」威爾停了幾秒,似乎在斟酌該使用什麼稱呼。「漢尼拔。」

  「今年的初春來得晚,不過我還是很高興它的降臨。」

  漢尼拔又再跨近一步,站在威爾的左邊,一起望向繁忙的河上交通,語氣就像在跟偶然遇見的舊識聊天,但他的心臟卻跳得異常劇烈。與他活生生將那幾個扒手剖開時的心跳相比,威爾的反應等同他人生的重大事件。

  「看你穿上重機皮衣比想像中的你還不真實。」威爾打量了一會兒漢尼拔的衣著。

  「大家近來如何?」

  「艾拉娜要我向你說聲『Go fuck yourself』,」威爾悶笑了一聲。「這倒是總結了其他人的近況。」

  漢尼拔並不訝異威爾做出如此粗魯的回應,只是不免有些傷感,很多事在做下衝動的決定後就再也回不去了。如果能讓他重新選擇,他一點都不想傷害這些曾經跟他共渡快樂時光的友人。

  「當我發現我必須重回你的世界才能建立我的記憶宮殿,我才知道我40年來的人生已經全部被你帶走……」

  「自從離開你之後,我的宮殿再也沒有任何新的記憶,我每天能做的也只是進去翻閱那些陳舊的回憶。也許我也必須進入你的世界,才能擴建我的宮殿吧。」

  「這就是你成為『夜半工藝家』、『塞納河清道夫』的原因嗎?」威爾忽然壓低聲音,以免被周遭的遊客聽到。「為了繼續製造新的記憶?」

  「不是,我只想知道你我是否看的仍是同樣的風景。」

  漢尼拔別過頭,淡淡地說道。他感覺眼睛有點濕潤。比起擔憂在人群前流淚,他更恥於直接告訴威爾,他多麼想永遠跟威爾在一起,經過上次一敗塗地的結果,他無法忍受第二次的挫敗,更明確地說,他已經對這段感情失去信心,即使他們之間有羈絆,但不見得是愛情,更可能是「藝術家」與「藝術家」之間的臭味相投。他非常害怕威爾又再度撕裂他的心,所以他不能再對兩人的未來抱持更多妄想。

  「梅森維爵提供賞金抓你,你不擔心吸引除了我以外的人過來?」威爾也別過了頭,目光定在遠方的橋墩。

  「專業的醫生永遠不擔心找上門的老病患。」漢尼拔轉頭看著威爾的側臉微笑。「況且,我也很想知瑪歌的進展。」

  「進展?」威爾挑了挑眉。「梅森沒變成餐桌上的培根的確非常可惜。」

  討論梅森讓漢尼拔不由得心煩,難得跟所愛的人見面卻被岔到他不想談論的方向。他不想用強烈的詞形容病患,不過就像威爾曾經說的,梅森就是一隻自以為是人的豬玀,這種特質反而讓他毫無食慾。

  「你的味道不再聞來那麼悲慘了。」漢尼拔轉了個話題,以非常彆扭的方式。

  「去年聖誕節只有你一個人送我禮物。」威爾嘴角微彎,眼神則透出哀淒。

  「我們的相似處讓你再度找到了我,我好奇它未來會帶我們走向何處。」

  一道陰影蓋住漢尼拔再很快地離開,他在震驚中只嘗到遺留在唇上的咖啡酸氣。同樣
品質低劣的飲品,混到威爾的味道卻使他覺得好多了。

  「走向我住的旅館如何?就在附近。」

  近如耳語的直率暗示,漢尼拔縱然吃驚卻找不出理由拒絕。

  
  旅館只在一、兩個街區外的某個轉角,就如同其他巴黎小巷,緊密的樓房沿著石磚道路蜿蜒,從外頭的燈箱招牌和窄小的門面,就能判斷出旅館的等級。這個街區的房子大多是五層的奶油色樓房,而威爾的房間座落在五樓,就是這間旅館的頂樓。房間雖不大,但還稱得上雅緻,一切以素色為基調,只是光雙人床就佔了房間快三分之二,浴室則是附有氣密玻璃門的淋浴設備。由於房間是在三角處,因此除了近乎落地的長型立窗外,還有一個足以放下露天桌椅的小陽台,一拉開門便能綜覽鄰近區域。

  漢尼拔此刻站在門檻前,朝陽台望了望窗外現在小得如一條絲巾滑動的塞納河。這位巴黎美人韻味十足,卻很難令他為之痴狂。

  他感覺到後頭的人接近,他一轉身才要開口便被迎面而來的激吻制止,後腦勺被一隻左手穩穩按住,而嘴唇則被濕熱的舌頭猛力撬開,與鬍渣廝磨的感覺有點痛,熟悉又陌生的唾液味道在舌間飄散。那隻手稍後便漸漸下挪,經過他的髮尾、脖子,在他的背上逗留,最後繞回前方與右手會合,用力拉下黑色皮衣外套的拉鍊。

  捲髮男人的進攻持續,但漢尼拔並未處於劣勢,他已搶先一步鬆開對方的皮帶,拉出收在褲腰內的淡藍襯衫,在金屬扣頭碰撞的激情中,宛如拆禮物一般見到了他思念已久的身體。威爾雖然瘦了,但頸肌和胸肌依舊結實,他只能湊上去以親吻表達讚嘆。漢尼拔的黑色襯衫扣子也被一一解開,一雙不安份的手從他的腹部出發,然後停在他的胸膛摩娑,試探地按了按他的胸肌。

  「比我上次摸到時又大了一點……」

  「好觸覺,威爾!」漢尼拔的語氣彷彿老師稱讚學生。「不過我必須糾正你,是大很多,並不只有大一點。」

  還未等男人噴出笑聲,漢尼拔就還以顏色封住對方的唇。

  衣衫褪盡的兩人彷彿沉溺熱吻的醉漢,踩著怪異的舞步繞著房間轉,威爾的手掙扎著將陽台和窗戶的帘子拉上,但未能完全遮蔽外洩的春光,無暇顧及的他們最後一起摔在床上。

  漢尼拔將手伸進威爾的內褲,替已被挑起的火苗助燃,威爾則隨著那陣起伏的節奏浸在無聲的喘息之中。

  漢尼拔抽出沾滿謎樣透明體液的手,褪下威爾的內褲,含住那根蠢蠢欲動的分身,有節奏地吞吐起來。從根部到龜頭都無一缺漏,他細心關注爬滿血管的筋部,連兩粒囊袋也在雙手掌握下。每次前進他會擴張咽喉,讓頂端挺進口腔深處,使後頭的威爾倒抽了口氣,忍不住伸手抓住漢尼拔的頭,希望能再探得更深入。漢尼拔放下囊袋,抓住威爾的雙手,專心吐納最敏感的頂端部份,不時發出啾啾的聲響,舌尖則挑逗不斷湧出滑潤液體的鈴口。即使威爾努力壓制住呻吟,漢尼拔感覺到被他吸吮到脹紅到發紫的分身,開始像有自主意識般跳動,沒出幾分鐘,一陣腥羶的熱流在口中噴發。

  久未發洩而濃稠異常的慾望勾起漢尼拔的胃口,他一滴都不浪費地全部嚥下,花了幾秒察知面前氣力半失的人兒的身體狀況,讓他格外心滿意足。

  漢尼拔從威爾半軟的下身啟程,以唇齒珍愛地親吻大腿的肌膚,再往胸腹區域移動,重新溫習舊有的記憶。威爾畢竟是男人,皮膚並不比艾拉娜或貝迪莉亞柔軟,脂肪也比較少。但對漢尼拔來說,品嘗威爾的樂趣卻大於前兩者,心靈相通卻不相依,每一次接觸都是另一次的開發,威爾絕對可以變成頂級的盤中佳餚,但是單次食用未免太過浪費他的價值。

  平滑的腹部被一個偌大的弧線一分為二,阻擋了唇瓣的去路。漢尼拔抬起頭,若有所思地以手指輕撫那條以心的碎片割出的軌跡。之後他的手指仍擱在那兒,舌尖卻早已跨越界線,落在威爾胸膛上的突起,讓高潮過後已不再喘息的身體,又再度蠕動起來。

  若有似無的犬隻體味陰魂不散,忽然讓漢尼拔想念起那股難聞的鬍後水,兩種駭人的氣味混合起來卻是叫人如此難以忘懷。不過他不想承認那種怪味能引起自己的性慾,威爾美味如昔,可是少了一味就像不完整的嗅覺圖像。

  漢尼拔的右手輕柔地貼上威爾的臉,姆指很快便隱沒在雙唇之內,感受來自濕軟舌頭的逗弄,食指、中指不久也難逃誘惑。漢尼拔一邊盯著威爾含著手指的曖昧眼神,一邊以脫韁揚起的性器挑釁意圖奮起的頑敵。

  威爾抱著伏在他身上的漢尼拔坐了起來,他的手在漢尼拔的下體遊走,濕軟的唇舌此時放開了手指。漢尼拔感覺到脖窩被印下標記,胸毛上也留下清涼的唾跡,完全勃起的陰莖在威爾的嘴裡又更加堅硬。他猜測吞吐動作變得激烈的威爾也想讓他提早繳械,即使兩人相處不到半天,一來一往的較勁心態很快又再次浮現。漢尼拔決定不讓威爾達到目的,他想把最美好的過程留到最後,於是開始回想留在巴爾的摩辦公室的食譜,思考晚上該做哪些料理招待久違的「朋友」。

  漢尼拔的心計似乎被威爾看穿,他將雙手沾了點口水,往上輕輕搓揉胸毛防護不到的深棕色敏感點,上下受擊的漢尼拔無暇再分心,不情願地被拖入快感的漩渦,呻吟背叛了他的心智,從微張的翹唇溢了出來。他剩餘的理智在一切快要失控前上了岸,趕在威爾意圖推倒他,轉移侵襲另一處秘地時勉強出聲阻止。

  威爾仰望著他,臣服的姿勢顯露征服的氣息,愉悅在眼神中蕩漾,幾小時前橋上的黯然已經煙消雲散。漢尼拔知道其中的意涵,但他的自尊讓他選擇觀察後再參與,而非使用任何言語確認,即使一年來的分離讓他看清許多無謂的原則,自尊仍是緊要關頭的最後防線。

  出乎漢尼拔預料,威爾停止了試探,他起身輕柔地吻了漢尼拔的唇,脫去漢尼拔身上的襯衫,雙臂環住漢尼拔的肩膀,彷彿幾分鐘前的對峙是幻覺一場。即使氣氛變化如此隱晦,但漢尼拔知道遮蔽住視線的捲髮男子再度把主導權交給他。

  漢尼拔順勢將威爾撲倒,閉上眼沉入暫時休戰的溫柔。

  「除了你給的鬍後水,我有帶……」

  兩唇若即若離之時,威爾忽然低聲說了這句,然後單手從床邊櫃的翻出一小支軟管潤滑液出來。

  「預防萬一。」威爾晶瑩的藍灰色眼眸直勾勾地看著他,如此質樸又如此邪惡。

  漢尼拔坐在威爾敞開的大腿之間,將手指和穴口都潤滑了一下,然後將一根手指慢慢地插入久未被開啟的甬道,瑟縮的括約肌隨即緊緊吸住滑溜的手指,但在漢尼拔悉心擴張下,最後三根手指都能順利進入,勘察已一年沒被寵幸的中心地帶,不急不許地找尋終究使眼前的捲髮男人發出低吟。

  漢尼拔怎樣都想欣賞威爾享受性愛的表情,因此他還是選擇先從正面進入威爾,他握住自己的性器,在濕潤的穴口磨擦了一會兒才挺進。即使手指已經開通了路徑,但漢尼拔仍舊被緊密的內壁所阻礙,他施了點力往前推,肉莖才徐徐沒入甬道內,直到兩人完全結合。

  剛被插入的些微不適讓威爾面色異樣,他仍然直視漢尼拔的眼睛,漢尼拔看出他內心有些動搖。不知為何,漢尼拔卻被那副脆弱的神情深深吸引,他忍不住親了威爾的唇,幻想以一吻帶離威爾肉體上的刺痛,無論是否奏效,威爾回應了他,所有不安與憂慮似乎隨之崩解。

  漢尼拔抽出性器再淺淺地插入,等到威爾習慣之後才繼續深究。威爾在漢尼拔第一次頂到體內敏感處不禁叫了出來,顫動的內壁肌肉給漢尼拔更大的刺激,他加快速度與力道,摩擦牢牢包覆自己的甬道,使得被猛攻到無處可躲的威爾益加用力抱住漢尼拔。漢尼拔臀部的肌肉隨著抽插的動作緊縮放鬆,因漸漸升高的快感而發出的喘息,融進威爾仰頭壓抑的嗚咽中。

  幾分鐘後,漢尼拔將原本躺著威爾拉了起來,讓威爾跨在他的雙腿,他的手臂撐著威爾的背,手掌恰好環住威爾的頸骨,然後再度刺入那個柔軟的體腔深處,曾經是那麼致命的動作,現在卻催化更多情熱。威爾則隨著起伏的節奏扭動,讓肉做的刀插得更深,他閉上眼睛發出無聲的呻吟,下身流出的則是兩人交凝而成的混濁體液,床單皺折在雙手緊揪之下,已隨著身軀的動作越發凌亂。

  漢尼拔在瀕臨極限之際拔了出來,他靠在威爾起伏的胸膛上歇息,夾雜微微汗液的體味撲鼻而來。接著,他讓眼神已經迷離的威爾趴在床上,並在威爾的腹部墊了一塊枕頭,以一如擁有巨大羽翼的黑天使之姿覆蓋住威爾的身體,與威爾的雙手十指緊扣,再度傳遞火熱的震動。幾分鐘後,他起身將威爾的臀部抬高,雙手抓住威爾的腰部,猛力挺進久未開拓的秘境更深處,讓底下的人兒不停顫抖,幾乎無法控制自己的音量,只能將臉埋進床單裡。除了來自性器的快感外,漢尼拔沉迷在威爾的背部與臀部肌肉條紋之中,流水似的的柔美線條流過石頭一般堅硬的骨骼,他並非如威爾是後背式的愛好者,但是他喜歡這個姿勢帶來的美好景觀。

  激烈的活塞動作讓床鋪也開始搖出聲來,似乎再用力一點,床就會散掉一樣,直到隔壁房傳來不停敲牆壁的聲音,才將兩人從淫靡的狀態中喚醒。

  潔白的床上只維持了幾分鐘的風平浪靜,兩人體內的暗潮又再成為洶湧波濤。漢尼拔拉起背對他的威爾,讓威爾跟自己一樣挺身跪在床上,再從被操得泛紅的穴口挺入,右手隨著進出的速度撸動威爾的陰莖,威爾則緊緊攫住漢尼拔的大腿。這次他捂住威爾的嘴巴,被困住的呻吟出奇地催情。他在顫抖的體腔放肆衝撞,直到裹住自己的穴口一緊,帶來更強烈的高潮,讓他眼前一白,將渾身的暖流一次又一次射進不停收縮的甬道中。
  
  漢尼拔的手指在暗色的卷曲髮絲裡流連,小心翼翼以免吵醒枕在胸膛上熟睡的伊人。他慈愛地凝望那張年過四十,卻如小伙子似俊美的側臉,即使重傷初癒、受盡身心的折騰,絲毫不影響隱藏在秀麗本質下的驚人能力。

  他不明白一年前的自己為何被不理性的悲愴所擺弄,處罰他此生第二個愛上的人,造成他再度被迫離鄉背井,朝思暮想讓他又氣又愛的戀人。他絕對不想要威爾葛蘭姆回到從前的循規蹈矩,這未免太枉費他花盡心思琢磨的璀璨光亮。況且,邪惡的迷人之處正是伴隨其而來的不可預知,他提醒自己應該要秉持初衷,欣賞威爾發揮壓抑已久的潛質,有耐心地引導方向,這是身為一位專業的心理醫生,甚至是情人該認真面對的事。

  下次不能再重蹈覆轍,漢尼拔暗暗決定。發出微弱鼾聲的人兒依然如流離失所的孩童,終於找到避難處一般安心沉睡。

  兩小時後,就在漢尼拔盯著窗外被布簾遮住的萬家燈火時,威爾才悠悠地醒來,漢尼拔給了他額頭一吻。

  「巴黎還有更好的部份等著你,絕不只有塞納河上的船。」

  「我不知該期待什麼,不過倒是很期待晚餐會吃些什麼。」

  威爾露出睡意未消的笑容,讓漢尼拔忍不住在他唇上留下隱形的吻痕。縱然蓬頭亂髮又滿臉鬍渣,在漢尼拔眼中仍猶如初夏的雛菊,柔嫩脫俗,沒有匠氣。

  昏暗的天色遮不住威爾赤裸下的微微翹臀,精壯的背影將漢尼拔的目光直直拉到對面的浴室。漢尼拔這時開始怨恨起礙事的木門,他抿嘴瞪視了一會兒,掀開白色的被單下了床,手中的潤滑液及搖晃的半勃性器暗示他的行動。他打開再關起浴室門,過不久只聽見水聲下出現捲髮男子的驚呼。

  漢尼拔忘情親吻渾身濕漉的威爾,再度探訪之前走過的大道與小徑,雙手順著威爾的肌肉線條撫弄透著溫熱水氣的肌膚,直到威爾的陰莖蓄勢待發。他挑逗了一會兒威爾勃起的下體,然後溫柔地將威爾整個抱起,讓威爾的手反握牆上的安全扶桿支撐上半身,雙腿則岔開掛在他強壯的臂膀上。他在威爾的穴口與自己的陽具抹了抹潤滑液,便迫不及待進到威爾已被撐大的甬道,緩慢但深沉地插入再抽出,抽出再插入,使著威爾完全抑制不住叫聲。威爾脹紅的性器則隨著兩人越來越激烈的交合抖動,持續不斷的水聲此時多了聲與交合聲的應和。經過一番衝刺,棕髮男人在低吼中將數道白濁慾望,散佈在之前已開拓的區域,而他的胸毛也流下戀人慾火的餘燼。

  四十幾分鐘後,兩人神情愉快地下了樓。在漢尼拔的建議下,威爾又穿回他的橄欖綠的夾克與混棉黑褲,途經櫃台歸還房門鑰匙。

  「先生,我們這裡歡迎同性情侶入住,不過請你們不要把快樂建築在別人的住房安寧上,剛剛已經有幾位房客來投訴。」

  站在門口等待的漢尼拔,聽到後方傳來旅館經理用不標準的英語氣憤地抱怨。他沒聽到威爾的回應,不過等威爾再度出現在他身旁,臉頰卻比他們做愛時還來得紅潤。漢尼拔覺得很有趣,方才在房裡的威爾,看起來可一點都不為自己發出的歡娛聲為恥。

  在接下來的路上,他們持續保持沉默,直到走到漢尼拔的黑色重機旁邊。

  「我一直很好奇,你到底哪來這麼多時間學這些東西……」

  「我們都是被造物者以神秘的方式創造出來。」漢尼拔戴上手套,將備用安全帽遞給威爾。「你被賦予令人驚異的共感能力,我則被賦予用之不竭的時間與學習力。」

  威爾吭了一氣,漢尼拔不太確定他對這個說法是否滿意。貝迪莉亞對坐上重機非常抗拒,漢尼拔並不怪她,她一直都是明哲保身的個性,只是漢尼拔非常希望有個人能跟他同享速度的快感,而他看得出威爾躍躍欲試。

  「要走了嗎?」

  「請。」

  漢尼拔發動機車,闔上全罩安全帽的護目鏡,與趴在他身上抱著他的腰的威爾在轟然巨聲中揚長而去。艾菲爾鐵塔儼如發光的巨獸,沉默地注視兩人極速遁入夜色的黑暗身影。


(待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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